□徐光惠 八旬母亲来我家小住,她的牙痛又犯了,吃点冷热的东西就痛,硬的食物更是碰都不敢碰。母亲为此忧心忡忡,茶饭不思。 我赶紧带着母亲去医院看牙医。刚锁好门下楼,母亲一脸慌张地叫住我:“哎呀,惠儿,我的医保卡忘在茶几上了。”我跑上楼,茶几上却不见母亲的医保卡。 “找到了,找到了,在我包里。”母亲在楼下大声喊,我有些哭笑不得。从去年开始,母亲的听力和记忆力就大不如从前,常常丢三落四,和她说话得提高音调她才听得见。 我走路一向风风火火,但母亲年迈走路慢,我就特意放慢了脚步,与她并排走。可我发现,没走几步,母亲就落在了我后头,我便又停下来等她一起走。“妈,是不是走着累?要不咱们打车去吧?”我担心母亲的身体吃不消。 “又没多远的路,哪用得着打车?我能走。”母亲朝我挥手,示意我走她前面,和我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。我不明白,母亲为什么执意走在我后面呢?但我还是顺从了她,只要她老人家觉得开心就好。 看牙的病人很多,排起了长队,好不容易等到叫母亲的名字,她却求助似的望着我。我把她带到医生面前,她又躲到我身后去了。 医生问:“你们谁看牙?”“妈,快过来,让医生看看。”母亲神情有些紧张,不知所措地看看我,又看看医生,像个胆小怕事的孩子。 “妈,放松点,没事的。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母亲开始变得谨小慎微。经过检查,母亲是牙龈发炎没啥大碍。拿了药从医院出来,母亲明显轻松了许多,径直朝我家相反的方向走。“妈,您去哪儿?”我问她。 “呀,走错了,瞧我这记性。”母亲尴尬地笑笑。眼前的母亲矮小瘦弱,佝偻着背,头发花白,脸上刻满细细密密的皱纹和老年斑,犹如一株风烛残年的老树,孤独无助,我眼角不由一阵潮湿。 年轻时的母亲精神、干练,父亲在外地工作,家里全靠她一人操持,洗衣做饭,织毛衣做棉鞋,感觉她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。那时候年纪小,常常跟在母亲屁股后面跑,她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。 最喜欢和母亲上街,母亲在前我紧跟其后,生怕跟丢了。母亲与我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。到了街上,这里看看那里瞅瞅。母亲买好油盐酱醋后,偶尔还会给我买一个糖包子,那甜香的味道至今难忘。 跟着母亲去乡下外婆家,有一段田埂路很不好走,特别是下雨天,坑坑洼洼的,不注意就会踩进水坑。母亲就穿着雨靴在前面探路,提醒我哪里有水坑,让我安全走过那段烂路。 记忆中,母亲总是走在前面,为我们遮风挡雨,儿女们在她的呵护中渐渐长大成人。而现在,她却走在了我后面,行动缓慢,畏畏缩缩。 我终于明白,母亲老了缺乏安全感。我想,现在我要做的是在前面为她引路,就像小时候我跟在母亲身后一样,不远不近,两三步远的距离就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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