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不忘的
时间:2020-03-23 10:07:32 | 来源:豫网-河南门户 | 作者:●张继岭

  前一阵子,我可怜的老母亲总是犯病,到河南省人民医院、郑大一附院等医院检查过多次,造影也做了,当时疑心心脏有问题,检查结果出来以后,除了一些老年性的动脉硬化和轻微的房颤等病症以外,好像没有更加严重的问题。连省里的知名专家也没有辙了。住几天医院好了,回家没几天又发作,睡不着觉,吃不下饭,严重的时候,一天发作几次,把我愁的也快得了心脏病了。

  后来,一个亲戚,也是医生,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。因为在就诊的过程当中,他发现,发病的时候总是伴有家里有事啊,人多太过于喧闹了,生什么气了,总之,与操心有关系。心血管医生也往这方面考虑。有病乱投医吧,就打听到了一个病人,也是拐弯儿亲戚,得了焦虑症,找了省医的一个心理医生看了,吃了半年的药,好了。那天说这个事儿的时候,我们是应一个朋友的宴请到黄河渔船上吃饭,我们就和陶松、湛明远、张路,加上东道主全胜,一行五人,跑到黄河大堤一个坝头上,那里有几家渔家饭店,其实也不全是渔民开的,也是本地人为了赚游客的钱,造了一艘船,或者是买一艘渔民淘汰的渔船,改造成渔船饭店,喂养一些鸡鸭,再买渔民打到的黄河鲤鱼、鲶鱼、白条等,每年节假日里,招来一些馋嘴的人,带着老婆孩子朋友家人,来这里品尝河鲜。朋友全胜说了几次了,我是不想去的,可是又怕扫了弟兄们的兴,也一同到了那个叫“兄弟饭店”的渔船上。

  点好菜以后,我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,递给湛明远说:“明远,这是前几天我拿你的那两万块钱,去给我妈看病用的,原来是想着住院,医生就开了一星期的药,不让住院,可能是看老太太年级大了,怕担责任吧。那天去时,我卡上的钱没到……没用上,还还给你吧。”

  我们五个是多年的朋友,铁哥们儿,隔三差五的就在一起聚聚,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星期。明远是个生意人,什么生意都做,收大蒜,铺路,修理房顶漏雨,架桥换路灯,还兼卖电动工具,这样说吧,只要是赚钱的买卖,他都干。这些年赚了不少钱,哪个临时缺钱了,找他暂借一下,他一般情况下可以解决的。就是吧,平时有点抠门儿,生意人嘛,赚钱不容易,也可以理解。

  他接过钱去,装进一个大包里,笑着说:“中,我先拿住,你啥时候用了,再找我拿,给老娘看病,要多少有多少,我全包。”

  陶松和明远爱开玩笑,当时伸手去夺钱,吓唬明远:“拿来吧你。你这货钱多,咱拿住这钱到开封去潇洒吧,别在这里吃鱼了,这两万块钱够玩儿一天了。”

  “你想得美!”明远笑着把钱装进了皮包里。

  天气已经有点凉了,坐在船上,河风吹着,河水呼呼啦啦的涮着船舷,那个并不太大的铁船,随风来回的摇荡着。已经是深秋了,远处的野鸭在河面上底飞,并不时的传来呱呱的叫声,极目望去,在远处的地平线上,有很多白色的小点在移动,可能是天鹅吧。这东西越来越少了。想起早年的情景,整个黄河滩里,到处都是大雁天鹅野鸭灰鹤饿老等等野生动物,现在的人无孔不入,所到之处,即如天敌入侵,一切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了。河对岸有几只大船在摆渡,从河面上传来了柴油机的轰鸣声。黄河大堤上的行人已经很稀少,拦河坝两边的大树上,树叶稀疏,偶尔可以看到有几只寒鸦在树巅摇晃。地上落满了厚厚的树叶,盖住了坝头上日渐变黄的衰草。

  这时候,饭店的老板端上来一条做好的黄河鲤鱼,因为我是黄河边长大的,大家都以为我是行家,一起把目光投向我,问:“真的假的?”

  我看了一眼那条大肚子的鲤鱼,明知道是假的,但是,为了不让大家扫兴,不虚此行,只好笑笑说:“吃吧,老板和全胜都是熟人,不会骗咱,吃吧吃吧。”

  饭店的老板这时候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解释说:“这与鱼是从渔民那里买来的,就在那个池里护着,看颜色不像是假的。”

  其实他在撒谎,他可能是以为我们都是外行,就是从鱼塘里买来的鲤鱼,放进黄河水里,用不了十天半月的,那颜色就变成了金黄色,猛一看是看不出来的。这里的鱼大部分都是这样泡出来的。这事情不能太较真,说的太明白了,全胜心里也不得劲儿。

  吃饭期间,我始终放不下给母亲看病的事情,想起心血管医生的建议,叹了一口气说:“唉,这到哪里去找个心理医生呢?人家都说了好几次,仅仅心脏上的这点问题,不至于这么严重,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。”

  陶松接上我的话说:“回家我给你问问,你弟妹有个亲戚在省医,也是个专家,我就是记不住他的电话了。我得了这个病以后,啥都记不住,连这绿色的,长长的是啥名字,叫不起来。”指着一根黄瓜,又指住一盘菠菜,问,“这是啥菜?哦,是菠菜。想不起来,好多的菜名都想不起来。现在我不能去菜市场买菜,到那里以后,叫不出菜名,人家笑话。还不能下厨房,不知道油盐酱醋的区别,连小孙孙都笑话我。上次我回老家,俺大(父亲)看见我就哭了。想我,还担心我的病。八十五岁了……唉!那天,还是二弟媳妇去做的饭。医生说了,像我这种病,恢复到这种程度的,全国都不多见。给我看病的医生,那是全国知名的专家,中央领导都请他去看,你想想他厉害不厉害。前几天我又去检查,说起喝酒的事情,光咱弟兄五个关住门说,不能对别人讲,我喝半斤没事儿,医生说让我喝二三两,那一回,还没几天呢,我怼了一斤多,没醉,一点都不影响回家,不过……”

  我这个朋友陶松,得了脑膜炎,落下个后遗症,每逢喝酒参加谁家的喜宴,总要把他的病以及后遗症的情况叙说一遍,从专家说到菜市场,从老父亲说到他的小孙孙,从他退居二线说到现在到单位去交党费,不厌其烦,把大家搞得很是头疼。他开始说话时,不管你是听还是不听,就如收音机选中的电台,只要开关不关,一直响个不停。这样说吧,只要他还活着,那收音机的开关就永远不会关上。有的朋友已经因为受不了这种煎熬和刺激,不再和他一起喝酒了。有时候,我听到巅峰处,简直有了立刻就要崩溃的感觉,脑子嗡嗡叫,真想立刻逃得远远的。实在是忍不住了,借口小解,到外面舒缓一会儿,放松一阵,调节一下,再回去重新受着煎熬。

  “净鸡巴装咧!我就不信他不认识我,几十年了,还说和我挂面儿,叫不起我的名字,这不是装的又是啥?他记不住了,他老婆他咋记得住呢?”

  有些多年的同事朋友,因为陶松的遗忘,自尊心受到了伤害,在背后大发牢骚。

  陶松说话没有路数,只要一接上话题,从南到北,从东到西,从朝鲜到伊拉克,从红萝卜到航空母舰,就如连词,内容互不相干,绝对没个中心思想。比如,刚才说到给母亲看病,他接上以后,就如同一艘大船,扯起风帆,随风下了江南。追吧,可劲的追,早就把你说的意思忘得一干二净,给母亲看病的事情,只是一个开头。我很无语,大家都很无语。

  “我说松弟呀!”我年长他一岁,没办法,只有打断他的话了,“你刚才开头说,弟妹他的一个亲戚在省医当医生,我问问你,他看得哪一科?”

  “这个我记不住。自从我得了这个病以后,可熟悉的人都叫不起名字,弄得大家都对我有意见,心里很不高兴,就好像我是故意装的,上次见到一个熟人,很熟的,就是叫不起名字,他问我……”他一扯风帆又要下江南,发挥他的意识流派风格,做一篇大文章。

  我笑着摇摇手说:“兄弟,咱还是说医生的事情吧。你给弟妹打个电话,让她问一下,咱那个亲戚到底是哪一科,如果不是看心理的,让他介绍一个医生,咱去了以后也不会耽误事。省里的病号太多,有时候一天还摸不着门儿呢。”

  这时候,湛明远插了话,笑着对陶松说:“我说松弟呀,你光记住到开封去潇洒的事了,光记住我这两万块钱了,你咋就记不住你的那个亲戚的号码呢?这样吧,我到你家里去,把弟妹领走,你再到俺家里去找,我敢保证,你一眼就认出来了。这个你不会忘。”

  陶松也笑了:“你快点把她领走,五十多了,她走了我再找一个年轻的,到那时候,我还请你的客呢。明远哥呀,你挣那么多钱,你也安排一次呗。别说去国际饭店了,咱几个还来这里,我记不住路,我记住这个船了,咱还来这船上。”

  “中阿。”湛明远一看手机时间,念着,“今天是星期二,这样吧,咱还下周二,好记,我的车是双号,下周二是双日子,不限。开我的奥迪来。说好了,到时候都来,我不当官,就会挣几个钱,现在不花,死了也是没气儿。”一副看得很透的样子

  大家都同意了,一齐说“中”。其实,也是将了湛明远一军。

  我一心想打听医生的事情,这事说好以后,我又催促陶松打电话:“松弟,问问弟妹。”

  “好好。”陶松拨通了老婆的电话,问,“咱有个亲戚在省医看啥科?精神卫生科?这是啥意思呀?哦,心理医生啊。名字起的还怪鲜咧。正好,上次我也给你说过,咱婶有病,想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,那不是正好嘛。我现在和咱哥在黄河大堤上玩儿,吃黄河鲤鱼,你来不来?我对你说……”又是夹叙夹议的发挥了不少,最后,在大家的催问下,又拐回到主题上,“你问问他星期几坐诊呗。”

  放下电话,功夫不大,电话又打过来了,陶松接住电话问:“星期几?下周二上午,好,八点必须走到,他九点要去参加一个学术研究会。好,我对咱哥说说。”转向我,“下周二上午,就是八点必须走到。那咱得早点去,八点不到他就去参加会议了。他九点有个会,上次我去找专家就是这样的,也是去晚了,后来,没办法,又……”

  又要一扯风帆下江南,我止住了说:“下周二限单号,我没车啊。”

  陶松接上说:“我的车是双号,我也没事,咱俩去给俺婶看吧。只要你给我指好路,大路不用指引,只要小路拐弯儿不错,没毛病的。”

  湛明远接上说:“那咱还能来这里吃饭?”

  陶松说:“没事,走快速道,十点多一点儿就可以回到家。”

  下周二我母亲诊病的事就这样说定了。

  到了周一晚上,我和母亲妹妹商量好了,第二天早上去省医看病。由于行车限单号,决定乘坐出租车。上周陶松说的话,我觉得不妥,他本人有遗忘症,估计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,这还在其次。重要的是,他本人也有病,天不明就要起床,毕竟只是朋友关系,还是不麻烦他的为好。等明天到了以后,在给他打电话也不迟。退一步说,就是找不到他的那个亲戚,那么大的一个省医院,找个心理医生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
  因为要早起,不到十点钟我就关灯睡觉了。

  睡觉之前,我把闹钟时间调到六点,这中间需要留一点准备时间。结果,到了第二天早上,我的闹钟还没有响,我的电话响了。我激灵一下坐起来,哆嗦着去摸手机。自从母亲患病以来,我最怕夜里电话响,一响啊,我就往母亲那里想,往往是一夜再难入眠。

  我拿起电话看后,发现是陶松的号码,接住问:“松弟呀,你咋醒这么早呢?我说到了以后再给你打电话呢。”

  “哥呀,昨天晚上十点多了,我看看我的记事本,上面记得有去给俺婶看病的事,你不知道,凡是大点的事情,我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,每天睡觉之前看一遍,我得了这个病以后,总是忘。我给你念念听听,下周二,给俺婶去看心理,我开车,一块去。我昨天晚上就想给你打电话,怕你睡了,惊醒你,没有打。咱准备走吧,你在家里等我,我开车去接你,再去接住俺婶。我已经吃罢饭了。”

  我拿着电话,听着那依旧的略显冗长的叙述,夹叙夹议的,此时,我的那种被煎熬的感觉没有了,我的内心涌现出来一种说不出的滋味,我在心里默默的说,这就是我交了二十多年的得了遗忘症的朋友。我叹了一口气,用埋怨的口气说道:“松弟呀,你身体不好,我昨晚上说好了,坐出租车去,也不想过早的去打扰你,担心影响你的休息。那好,啥也不说了,我马上起来,下楼等你。”

  我和母亲没有住在一个楼上,她和妹妹们住在一起。我坐上陶松的车子,又去接住我的母亲和妹妹,由陶松开车,我引路,上了国道,直奔省医。路上,陶松兄弟又是一扯风帆,下了江南:

  “……俺大就好钓鱼,不吃鱼,八十多了,钓的鱼都送给街坊邻居了,……就是光操我的心,看见我就掉泪,每次弄得我也不好受,你说那么大岁数了,还为咱操心,咱不孝行吗哥?我每周都回家看看,你弟妹非得跟去不可。还有小孙子,不去不愿意……我就是记不住路,孩子想买房,已经买了两套了,没钱了,我咋能有那么多的钱呢?想起这事,我非常感激老家的一个兄弟,也是做生意的,那时候,看我困难,就把一个弄好就等着赚钱的生意给了我,我说合伙他都不愿意,就是指明帮我的,要不是这,我那里会有钱哪。现在不是,……这人呐,就是这几十年的光景,我一进门儿……”

  听着陶松的意识流作品,我半睡半醒的,稀里糊涂的,来到省医,看看时间,正好是八点中。陶松给他的那个亲戚打了电话,那个亲戚姓陈,他知道我们要来,可能昨天已经联系了,就早早的来的门诊上等着,为的是不耽误他九点钟的学术会议。他让我们到三楼去找他。

  陈主任问了母亲一些症状,最后,点了点头,开了两个处方,又拿过一张白纸,在上面很详细的写明早中晚用药的量。我妹妹拿着处方去取药,我让母亲在诊室门外坐等。

  我问陈主任:“陈主任,我妈到底是啥病呢?”

  陈主任把两手掬在胸前,微笑着向我解释说:“她这是典型的精神焦虑症,与心脏病没有关系,没有心脏病的人也得这种病,一急躁就发作。这个病很顽固,需要长时间的调理,自我调理,药物调理,最少也要吃半年左右的药,一顿都不能停。下周二再来,我给你调药。”

  我们谢过陈主任,我和陶松兄弟搀扶着母亲下楼。刚出了电梯,来到大门口的绵帘处,我的电话响了。我看了号码知道,是湛明远打来的,我想着一定是上次约好的要去渔船上吃饭的事情,就先说了起来:“明远弟呀,我们在省医,估计回去的时候也就是十点多吧,想来是不会耽误吃中午饭的。”

  “哥呀,我给你说个事儿啊,就是上次我给你两万块钱的事,你还用不用了?你要是还用我就不说了。你看是这么个情况,有个新楼盘开盘,你弟妹想买一套,现在的资金不够,我这里的外的借款不少,想归拢一下,你要是不用了我想用一下。”

  明远不是说中午到渔船上吃饭的事情,他说的这两万块钱的事情,我猛一听有点懵,但是,我没有马上回答,我还真吃不准是个什么情况。我马上就想到了,我是不是那一次喝多了酒又借了明远两万块钱,忘了。就含含糊糊的试探性的问道:“兄弟,你说的是哪两万块钱哪?……是不是……”

  还没有等我说完,明远就打断了我的话,说:“你忘了?还是上次你去给俺婶看病,当时卡上的钱还没有到,从我这里拿的两万,准备住院用的。”

  这人一穷吧,有时候他就是志短,说话都不硬朗。这会儿我心里清楚了,要说的这次借款,我还是能够拿得准的,上次在渔船上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还给他了。我马上有了底气,说:“明远弟呀,上星期咱们在船上吃饭的时候,不是已经给你了吗?”

  “没有啊哥,吃饭那次说过这事儿是不假,那是我和陶松说笑话,说要去开封潇洒的,但是你确实没有给我钱呐。”

  我有点急了,话语也带了冲动情绪,立刻沉了脸,说:“那这样吧,当时有咱五个在场,都看见了。现在我和陶松在一起,我再问问他。”我转向陶松,“松啊,上次咱在渔船上吃饭,明远那两万块钱我给他了没有?好,好,有这事儿,明远说没有。明远哪,陶松兄弟可以作证,要不,我把电话给他,让他给你说?”

  “哎呀,他得了遗忘症,啥都记不住,丢三落四的,你让他说,他能说个明白?要不这样吧,我再问问你弟妹,看她知道不知道吧。”随后,把电话挂了。

  我看着陶松说:“你看你看,兄弟,你看?”

  陶松笑笑说:“哥,你别理他,他和你说笑话呢。这个事儿吧,那么多的人都在场,我可以作证的,我虽然好忘事儿,但是,这件事……”

  我打断他的话说:“好好,等一会儿看他还咋说。”

  这时候,妹妹取药回来,陶松兄弟去开车,我们都在门诊楼的前面路上等着。我们坐上车,往回走,我心里总想着那两万块钱的事,陶松的意识流作品我没有听进去。大概过了有一二十分钟,明远也没有来电话。在车上打电话又怕母亲听见着急,就强憋着回到家里。把母亲送家里,我和陶松出来,刚坐上陶松的车,我就给明远打了电话:

  “明远哪,钱找着了吗?”

  “你弟妹不在家,我还没有问呢。”他好像很轻松的口气。

  我此时还真是有点生气了,想了半天也想了个说法:“明远,我咋不记得啥时候接过你的两万块钱哪?你是不是记错了呀?”

  明远在电话里笑了,说着:“哥,你真会说笑话,那次在渔船上你不也承认了嘛,咋会说没有呢?不错的,我不会记错。”

  我又问:“那我给你了,也是在渔船上,你咋就不记得了呢?你今天咋就硬说没有呢?”

  “哥呀,你给我钱的事,我真的没有印象,我现在这脑子吧,也好像是得了遗忘症了,有些事情总是想不起来,我觉得吧,这与喝酒有关系,我得闲儿了也到省医去看看。”

  我说:“那好,你抓紧问,我在这里等你的电话,问完了给我个信儿。”我没等他回话就挂了。

  坐在驾驶座位上的陶松也听得一清二楚,在一旁安慰我说:“哥,没事儿,你别怕,我们都能给你作证。”

  我和陶松回到我家里喝茶,快近中午的时候,已经过去了一个多钟头,我是如坐针毡,实在忍不住,又给湛明远打了电话:“明远,钱找到了没有?”

  “哦,你看,你不打电话我就忘了,刚才你弟妹回来了,钱在她哪里,原来不是她吵着要买房嘛。”

  我问:“房买住了没有?”

  “没有抢住号,没买成。”停顿了一会说,“我这脑子也不好使了,差不多快赶上陶松了。回来我也去省医看看心理。”

  此时,我听见他若无其事的口气,头都快气炸了,狠狠地说:“你呀,你要是和陶松弟相比,你差得远呢!你要去省里看你的遗忘症,也去找陶松这个亲戚吧。”

  这时,陶松突然想起来在渔船上说过的中午明远安排吃饭,又把电话打过去问:“明远哥呀,上次你不是说今天中午你安排嘛?咋弄,他两个还在那里等着呢。”

  我听见电话里说:“今天不行,今天我有事,改天吧,改天吧。”

  “你那两万块钱还没花住一分,你咋……哟,挂了。”

  中午我留陶松吃饭,他说要接小孙子,不能喝酒,就开车回去了。

  等陶松出了门,我失神的坐在沙发上想:陶松兄弟得了遗忘症,忘掉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和朋友的名字,但是,他记住了感恩和亲情,而且,他还努力不忘对朋友的信义;而湛明远兄弟说他也得了遗忘症,但他遗忘的是……唉,也可能兄弟真的得了遗忘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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