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宣统末间。李家坳村西的圪针庙快落成的时候,各大殿中都塑好了各类神佛。唯独东边侧殿中还空空的,没塑神佛。 负责修建的乡绅解释说:“各殿中的菩萨观音,大罗神仙全国都有,神仙整日奔忙,恐怕不能时时照顾圪针庙这地。这个殿堂就是给本地神仙留的,这里要塑造一个本土的神仙,专门福荫这一方百姓。” 可要塑造这样一尊神佛,的确是个难事。塑造什么造型好呢?几番考虑,几番争论后,依然无法确定。 因为这其间牵涉一件大事,任谁也不会同意被塑。 最后负责建造的各官员乡绅一致决定:“还是按祖传的规矩,抓神。” 所谓抓神就是在五更鸡叫头遍时候,由塑像师傅在路边等着,看到路过的第一个人,在他留下的脚印里捏一撮土,混到塑像的材质里,塑成神仙像。最令人惊奇的是,塑出来的神像将和原人一模一样。 第二天五更,塑像师傅一大早隐蔽在路边等着。远处第一个过来的是一个蹦蹦跳跳的孩子,大概是去上私塾的。塑像师傅迟疑着,没抓。 一天错过第一个,以后的再抓就不灵了。 天亮了,负责建造的各官员乡绅问他,他说:“遇到个小孩子,还不懂事,无法成得了仙佛。” 第三天,塑像师傅又没抓。这天第一个过去的是一对抱着小孩的夫妻,一路笑着远去了。 又一天五更,塑像师傅刚隐蔽好,远处蹒跚着走来一个老太太。老太太抱着一只公鸡,边咳嗽边走,病巍巍的,让人感觉有即将下世的光景。 塑像师傅认出来了,她是住在不远处破窑洞中的孤老太。整日和饲养的这只公鸡相依为命,生活恓惶得很。 说是孤老太,据说她是有四个儿子的。四个儿子养大后,一个比一个住的楼高,但谁也没见过儿子来探望过她。 塑像师傅叹了口气,在老太太的脚印里捏了一撮土。 快春节的时候,李家坳圪针庙落成。飞檐鎏瓦,大殿交错。开庙时候,真个是热闹非凡,鞭炮歌舞,宝马香车。三里五村的人都来观光拜佛。书生小姐,许愿上香,以求得神佛庇佑,庇佑科考高中或良缘有成。 让人们感觉到惊奇的是,东面侧店中塑的是一个白发老婆婆,怀里抱着一只公鸡。别的大殿中神仙都知道是何方神佛。唯有这个,大家却不认识。仔细看处,好像又在哪儿见过。 这天来了几个中年人,他们一路烧香许愿来到了东殿。突然,一个人惊奇地叫到:“哥哥弟弟们,快看,这怎么那么像……” 另外几个男子也说:“是啊,很像……” 他们觉得像他们的娘,他们不知道有几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老娘了。 娘亲成了仙佛?! 他们赶紧在佛像面前上了一炷最大最高的香,跪了下去,虔诚地暗暗祷告,祷告娘保佑自己健康长寿,升官发财。 神像慈祥地看着他们。 这时候,他们才觉得该去看看娘了。其实他们娘已经去世多日了,据抓神的师傅说,被抓神的人,神像成日,就会死去。 当他们找到娘栖息的破窑洞里,看见娘坐在破棉被上,抱着那只相依为命的公鸡,正慈祥地看着他们。等他们惶恐地跪下时,他们的娘安详地合上了眼,慢慢倒下。 以后的多年了,李家坳一带风调雨顺,人才辈出。 老人们都说:“是老太太福荫了一方。” 从此,自老太太几个儿子这一代起,多了一条祖训:“凡我后人,有不孝者,不得入祖坟。” 【插图:郭士厂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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