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菜花开 □王吴军
时间:2020-04-16 07:56:31 | 来源:河南日报农村版 | 作者:

  春风吹拂起来了,似乎是在转眼之间,油菜花就开得一片金黄,好似蓬蓬勃勃的思绪,在春日里尽情摇曳。

  站在乡下老家的原野,我无比欢喜。天空湛蓝,阳光明媚,罩了我和身边的世界。

  望着这无边春色,无端想起杜丽娘的唱词:“遍青山啼红了杜鹃,那荼蘼外烟丝醉软。”

  这是初春,油菜花已经开了。

  我的印象里,乡下老家的春天一直都是烟丝醉软的。

  春天是丰满的,抒情,艳丽。那温柔的春色仿佛是一根小草轻轻触了耳朵眼,痒酥酥的,柔软,又让人舒服。

  春天应该是四季中最好的季节,就好比一个人的青春岁月,是最好的年华。但是,青春总有逝去的时候,春天也有消失的日子,春天的花,开到最绚烂,渐渐地,也会凋零。后来,就成了一地落英。

  这次回乡下老家,正是在油菜花盛开的时候。

  原野里,油菜花一片绚烂,仿佛花的海洋。这里留下了我少年生活的痕迹。想起过去的一朝一夕,令人幸福,也令人惆怅。

  这样的春天,是我小时候无比热爱的。就如女作家张爱玲热爱旧上海一样,在平庸的日常生活里发现着人世的俗美,在琐碎的柴米油盐中寻找着实际的人生,那时,张爱玲总是听得见电车响才睡得好觉,真是一种幸福。

  坐在老家的屋子里,再次品尝母亲做的馄饨。刚吃了一口,就有浓烈的辣在唇齿之间弥漫,急忙问母亲,原来,她在馄饨里撒了一些胡椒粉。不禁想起了电影《花样年华》里的馄饨,优雅地被张曼玉在午夜街头拎着,暖暖的,保温着的。30年代的馄饨,大概也是要放胡椒的吧,不然,味道就不足了。30年代的馄饨,美味可口,却一去不返了。

  午后,静谧的时光里,坐在绿树环绕的走廊下读旧书《枕草子》,清少纳言在《枕草子》中写道:“高雅的东西是,淡紫色的衣,外面着了白袭的汗衫的人,小鸭子,刨冰放进甘葛,盛在新的金碗里,水晶的数珠,藤花、梅花上落雪积满了,非常美丽的小儿在吃着覆盆子,这些都是高雅的。”

  精致的文字,幽静,闲适,在春天的乡下老家随意翻阅着,心中喜悦。

  乡下老家有我人生的一份安稳在。这里,一切都是我熟悉的,我不会迷路和慌乱。

  告别老家回城里的时候,又想起当年张爱玲离开上海时的情景。那天,弟弟张子静敲开姐姐张爱玲的门,姐姐早已去了国外。张爱玲走得如此决绝,连自己的弟弟都不肯打一声招呼。人生最决绝的,在于那最终的一撒手,什么也不要了,什么都可以舍得的。

  春天总是要走的,人也总是要走的。在美好的时光里,油菜花却是真的曾经开过。

  好好珍惜美好如油菜花一样的时光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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