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无声诗有声 □高金光
时间:2020-06-07 07:34:33 | 来源:河南日报 | 作者:

  似乎刚刚读过海盈的第一本诗集《且行且歌》,没想到他的第二本诗集《时间的河流》很快就又要面世了。短短两年多时间有两部诗集出版,海盈的才情和勤奋不由让人惊叹。所不同的是,《且行且歌》收录的是古风,《时间的河流》收录的则是新诗。两部诗集虽然风貌有别,但其温润的格调和对诗歌精神的追求则是贯穿始终的。

  海盈是那种“登山则情满于山,观海则意溢于海”的诗人,是那种“不用扬鞭自奋蹄”的诗人,在工作岗位上是这样,退休近两年来更是如此。他写诗,完全是兴之所至,不论工作、休闲,或是行走、考察,都有诗的情绪在萌发,都有诗的佳句在酝酿。适合用古风来表达,他就用古风,或四句、八句,或五言、七言,或短韵、长调,随手拈来,一吟而成;适合用新诗来抒写,他就用新诗,或一首,或一组,看似漫不经心,其中自有妙境。其实,古风也好,新诗也罢,只是装酒的瓶子而已,只要是诗的酒,选择啥瓶子来装倒无关紧要。海盈自己也认为:“写诗,不管是古体诗还是现代诗,重要的是内容和真情。诗无新旧,只有好坏。”诚哉斯言。

  海盈把这本诗集起名《时间的河流》,自有意味,按他的话说主要是以时间为经,以往事为纬,记录生命过程中的雪泥鸿爪、晨昏光影,也暗含时间去哪儿了的喟叹。从“行者无疆”“梦里乡关”“斑斓四季”到“缤纷镜像”“似水真情”“意绪苍茫”六辑,一辑一辑读下来,我也确实读出了海盈的心迹。特别是远方、家国、乡思、亲情等元素,一直是他诗歌创作的核心意象,萦系着他绵长的情感和思绪。真是岁月无声诗有声,时间的河流虽然匆匆

  远去了,但有这么多的诗句留下来,对海盈来说,也堪称一件自豪的事情。这既是记忆,也是个人的创作史、生命史,不论从哪个方面讲,都是很有意义的。

  在“行者无疆”一辑中,我读到了海盈诗的斑斓。海盈几十年来,真是行走了不少地方。从省内到省外,从海内到海外,每到一地,他都有诗作证,有诗为记。他似乎钟爱这样的状态,常常如《远行》一诗所说,“船未行/心已动”。他漫步山水,他沉浸古迹,他徜徉文化,不像更多的人仅仅走马观花、到此一游,而是在用心用情去体察、去感悟,并从中赢取身心的愉悦和畅快,更收获丰富的精神滋养。“走在热带雨林中/与远古的蕨类植物/一起呼吸/看树枯树荣自灭自生/听溪流汩汩昆虫鸣唱”,“任鸟儿独唱合唱/任时光缓缓流去/淡泊宁静我心悠远/性灵遁入无我之境”,海盈《在热带雨林》中描绘的这番情景确实恬静而美好,令人向往。而“江南旧院/牌匾时光/乌篷船的笛声/叫醒了小巷灯光”和“云雨苍茫/石板路载着旧事/乍见灿烂伞花/点亮了幽深古巷”的《江南》,更是诗意葱茏,氤氲着灵气和灵光,有让人梦回其中的感觉。在《基辅印象》中,他发出的“干杯,为基辅的文化意蕴/干杯,为和平的气氛/干杯,为中乌友谊/干杯,为诗梦远方的旅程”的感慨,有由衷的赞许,有和平的期许。而在《多瑙河源头随想》中,那“静谧的多瑙河/深情的多瑙河/蓝色的多瑙河/多彩的多瑙河/滋养文明的生命之源”的感喟,更是对文明的礼赞,对文化的敬重。如此美好的诗句,俯拾即是,它们集合起来,照亮了海盈多姿多彩的旅程。

  在“梦里乡关”“似水真情”二辑中,我读到了海盈诗的晶莹。海盈分明是一个游子,对故乡充满了爱恋,那《故乡李庄》《故乡的云》和《童年忆趣》里的《菜园儿》《玩伴》,常常唤起他悠远的回忆;也分明是一个赤子,对亲人、对朋友、对生活都满含着深情。村南菜园,与父亲一起为树剪枝的片段;星空夜下,听母亲讲刘海砍樵故事的情景;冬季雪天,与伙伴网麻雀于村口的时光……都在诗中一一得到了展现。他说,“故乡,即使您/曾经苦难深重/也难忘,小麦玉米/耕耘的辛劳,父辈/像山一样的担当,还有/家族繁衍生息的吉祥”;“不论走到哪里/我始终在故乡怀抱里/不论阴晴圆缺/故乡总萦绕于我的梦乡”。可以想象,一个对故乡有如此挚爱的诗人,他的心灵里该贮存着多少柔软!

  “‘让心灵吸氧’/读书会上,你说起/同村自己的启蒙老师/听来娓娓如梦/那刻,您温润的目光/至今仍保持着温度//那晚聊天,饮酒,谈诗/您的目光温润,内敛/就像如常的家兄/酒后挥毫,气场陡现/笔行云水,洒脱中/透着雅致清虚//您拨开喧嚣,拨开/浮光,沉入乡土写诗/伏在低处的您/焕发着忧患悲悯的光/您曾在裸原上独坐/朝圣幻河,体内水声四起//秋天来了。您诗中的/幻象平原,籽粒开始饱满/我们始终认为,您站在高处/向下俯视泥土和疼痛/吟咏曲胡的声音和南瓜花/您和诗,与圣河平原永在”

  这首《温润的目光》,是海盈写给诗人马新朝的。我之所以全部摘录下来,不仅仅是因为诗本身写得好,重要的也是表达对海盈的一份敬意,他对友谊珍重的敬意!马新朝英年早逝,很多诗人都很沉痛,并写下了悼念的诗句。而海盈的这一首聚焦到马新朝的目光中,把马新朝的特点和马新朝的高度概括得既富诗意又很准确,平静的语调里,有思念,有痛愁,有不舍,但又哀而不伤,恰当地切合了美学的尺度,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
  在“意绪苍茫”一辑中,我更读到了海盈诗的沉雄。如果说以上论述的海盈的诗多有“小我”的身影,那么这一辑更多则有“大我”的胸襟。当然,“小我”与“大我”只是相对而言,往往很多情况下,“小我”之中有“大我”,“大我”之中有“小我”,是难以彻底分清的。我理解的“大我”,是主题的重大、题材的宏大,涉及的是与国家前途、民族命运息息相关的内容。即便是这样的内容,与“小我”也是密不可分的,所谓家国天下,所谓“国家兴亡,匹夫有责”,其中就说明了“小我”与“大我”的统一。海盈是那么地热爱自己平生从事的职业,又是那么地热爱我们伟大的祖国和我们党辉煌的历史,从《韶山》《西柏坡》《感受延安》到《梦航》《丝路》《滨江之晨》,他从切身的感受和见证中,发出了一声声由衷的赞叹。他的《我想歌唱》是真诚的,他的《为祖国庆生》是赤诚的,他的《见证四十年》是热诚的,因为他像我们所有人一样,确实从国家的发展和进步中收获了很多幸福和喜悦。而作为诗人,必须要有这样的自觉,以更宽阔的视野贴近时代、审视现实,纵情歌唱!

  海盈诗中有句,“千里万里,在梦中/一路驰骋”“山一程水一程/身向锦绣梦中行”。我很欣赏他这种状态,平生与诗结缘、有梦相伴,真好!(本文为海盈诗集《时间的河流》序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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