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荷塘 □时向征
时间:2020-07-10 07:27:09 | 来源:河南日报农村版 | 作者:

  童年时,在我家大门外有一个不太规矩的圆形荷塘,面积两亩有余,三亩不足。夏季早上推开大门,一塘碧绿映入眼帘,一串清香扑鼻而来。

  荷塘原是村中央的大水坑,父亲见闲着无用,就压上了莲种,还撒上了小鱼苗。荷塘四周全是盆粗的垂柳,这些柳树像是老人守护孩子一样保护着荷塘。

  我的童年是在荷塘边度过的。每天早上会在母亲的吆喝下潦潦草草地洗罢脸,就跑到荷塘边,看荷叶的长相,看荷花的变化,看鱼冲破浮萍的跃动。我喜欢看荷叶上的水珠,圆圆的、亮亮的,似玉、似银,我轻轻捏着荷叶的边缘,慢慢地拉动,水珠也顺着我的劲儿滚动,如果拉动的幅度过大,水珠则哧溜一声滑落下来,掉进荷塘里。荷花是我的最爱,外边的都被淘气的顽童掐跑了,里面的够不着,荷梗不能摸,扎手,真应了这句,“只可远观,不可近取。”

  暑假是我最快乐的日子,我常常围着荷塘转圈,蝉熟视无睹,看见我也不停歇,只管知了知了地叫。我也不管它,我就认真地看哪里的荷花多,哪里的荷叶大,哪里的鱼多,回去像得到喜讯一样一一地告诉母亲。

  每到初冬荷枯水少,父亲往往在午饭后喝上半斤高粱酒,高高地挽上裤腿,跳进荷塘里逮鱼,分给村里人,每到腊月,父亲也会让村里人挖莲菜,谁挖谁要。

  进入中学,语文老师给我们讲了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,知道了莲的品性,知道了莲“花之君子也”,知道了莲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,知道了莲“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溢清,亭亭净植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”。课后老师提问背诵,我第一个先背《爱莲说》,老师夸我背得好,背得熟,背出了感情,他哪里知道,我家门前就有荷塘,从小就与莲朝夕相处,我也是爱莲的人呢!

  后来我进城上高中上大学参加工作,离开了故乡,父母亲也搬进了城市。偶尔回趟老家,看到的荷塘已不是我童年时的那样。多年以来,由于雨少水少,长期干旱,荷塘成了草塘,杂草萋萋。这倒方便了喂牛的农户,牛纼子一撒,不用管,半晌牛就吃饱了。只有荷塘中心的最凹处有几片荷叶,证明是昔日的荷塘。

  孙犁有言:“彩云流散了,留在记忆里,仍是彩云。莺歌远去了,留在耳边的还是莺歌。”

  我多么想念,童年故乡的荷塘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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