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高考,我叫“不紧张” □马正国
时间:2020-08-21 09:04:25 | 来源:河南日报 | 作者:

  对我而言,1988年里发生的大事,就是我参加高考。

  那一年我18岁,如今,我已到了知天命之年。

  这些年,曾好几次梦到自己还在参加高考,梦里经常是心急火燎的,好多书没看,好多题不会,而且时空混乱,还懊悔着这下工作没了怎么办……我被这个梦急醒,睁开眼,庆幸那只是个梦啊!

  我没有找人解过梦。身边的好几个朋友说,他们也做过这样的梦,也曾在梦里高考过。可见高考,对每一个学子来说记忆有多深刻!

  上世纪80年代,我在洛阳伊川一中读高中。那时,高一、高二不分文理,到高二下学期才分文理班。高一的时候,我喜欢上了打篮球和写诗。爱运动本是人的天性,喜欢写诗,则是因为一次在学校门口墙报上看到了高年级同学写的诗,这对我影响挺大的。高一期末考试时我的物理成绩还是全年级第一,但我却下了决心要学文。于是高二上物理和化学课的时候,我就一直在课堂上看诗写诗。到高二期末考,我的物理和化学成绩变成了全年级倒数。

  分班后,我义无反顾选择了文科班。县中的应届班里,文科只有一个班,我几乎每次大小考试都是班级第一。那时的我也的确用功,即使每天打篮球也没有影响我的成绩。高中那些年印象最深的:一个是每当晚自习后,教室十点半熄灯了,我就和一位姓吴的同学来到校园偏僻处,仰面躺在草地上,相互总结提问,有时会把一天所学的东西再背诵一遍;另一个就是偷跑到校外的灯光球场打篮球(说是灯光,其实就是旁边有昏暗的路灯),因打球回来得晚,需要经常翻学校的后墙回宿舍。

  那时我很迷恋写诗,心里暗暗喜欢着一个女同学,我写的东西很幼稚但很炽热。只是那时的笔记本已找不着了,那些幼稚的作品,也从没有人看过。

  终于,让人期盼又不安的高考来了。高考前夜,我自己感觉并不紧张,可就是不能入睡。父亲从郑州专门赶来陪我,我们在校外一个叔叔的房子里住。高考第一天很快结束,下午从考场出来,我就奔向了篮球场,想着要大汗淋漓,晚上一定要睡个好觉!打完球,仍不甘心,又带着父亲去县电影院看电影,胡乱看了不到一半,就没了心绪,回去后,竟又一夜不眠。

  高考第二天,总算坚持了下来,可到夜里仍然无法入睡;第三天上考场前,我准备了一大瓶清凉油为自己提神,上午半天下来精疲力尽,到下午考政治,我虽涂了满脑门清凉油,但做到多项选择题时就不行了,终于我睡倒在了考场上。其间,监考老师好意推醒了我两次,交卷的时候,我后面的论述题基本没做。

  高考结束,收拾心情,到了离校时分。那两天,在下午的阳光里,我和两个同学就坐在校门口的一排水泥乒乓球台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其实,我是一直在等我喜欢的那个女孩,盼望着她会经过。我们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太阳西下,也没有看到心动的背影……

  作为一个失意的文艺青年,我写了一首诗,这成了我高中生涯的最后印记:“一阵淡淡的忧伤漫过今夜如水般的月光/我想起你枝丫疏落的叶窗/许多思念总要等失意之后才一起归来/结成扯也扯不断的蛛网/在你今夜如水般月光的窗之外/有一双深沉注视的眼睛。”

  高考成绩出来了,我政治只考了50多分(满分是100分)记得那年的高考本科重点线是490分,而我正好考了490分。

  虽然没能上重点大学,但我有幸被郑州大学中文系录取。现在,我的妻子就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。有时候就感慨:如果当年我没有睡着在考场上呢?那我可能就不会上郑州大学、就遇不到我的同学爱人、也就不会有我现在可爱的女儿……如果当年高考不是那样,我的命运也许是另一番景象,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?

  人生,没有如果。

  2017年夏,我女儿高考。那一段看着她每天埋头在书堆里,我同样又心疼又紧张。好在女儿比我心理素质好,高考时她虽也紧张,但并没有出现夜不能寐的现象。只是高考前那一段,她脸上老是长痘。高考搁谁身上,谁没有压力呢!

  高考虽折磨人,却是宝贵的人生体验。若没经历过高考,人生似乎总有一份缺憾。其实人生往往要经过多次考验,多次命运的选择。记得有人总结过:人的一生大约有七次机会选择,第一次因年纪太小而错失;最后一次因年龄太大而放弃;中间的几次,三到四次因准备不足等各种原因而失掉,人生所能抓住的机会,也就一到二次。对我来说,高考是其中重要的一次,弥足珍贵。

  每年的夏天,都会有无数的学子奔赴考场,去把握命运的机会。愿他们能少一份紧张!多一份从容!交一份成功的答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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