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真卿光耀天中山 □王新立
时间:2020-08-21 09:05:18 | 来源:河南日报 | 作者:

  在中国的山水版图上,找不到“天中山”。位于汝南县城北的天中山,就是一座人工堆起的土石小山,其高不过数丈。然而,它却是“周公测日影”而确定的“天地之中”的文化象征,也是一代书法大家颜真卿以身报国的丰碑。

  唐德宗建中四年(783年),淮西(府所在今汝南)节度使李希烈叛唐,河南众多州县相继失守。唐德宗急召宰相卢杞商议对策。卢杞与颜真卿政见相左,借机向德宗献计,让颜真卿前去奉谕招降。“君子可欺之以方”,卢杞设下的陷阱,颜真卿反视为以身报国的战场。他怀揣圣旨,带了几个侍从,直奔天中。

  颜真卿刚走出长安城,德宗便有撤诏之心;行至洛阳,他的好友河南尹郑叔则再次挽留。可他并无停顿之意,如同平时挥毫泼墨一般,一旦提笔便要一气呵成,岂能半途而废?

  颜真卿到了蔡州,会见了李希烈,向其宣读圣旨,讲明逆顺祸福,劝李希烈悬崖勒马,归顺大唐。李希烈的亲兵养子一千余人,纷纷冲上前来,手拿尖刀,围着颜真卿威吓谩骂。颜真卿凛然不惧。李希烈喝退众人,设宴诱降。

  宴席上,李希烈“召真卿坐,使观倡优,斥黩朝政为戏”。颜真卿激动地站了起来,义正词严地说:“你是朝廷臣子,怎能这么做?分邦裂土、斥黩朝政,对得起大唐社稷万千子民吗?”李希烈无言以对,只有极不情愿地叫停演出。接着,李希烈又笑嘻嘻地对颜真卿说:“唐室将亡,我将即位,正好太师到来,乃是天赐良相啊!”颜真卿一听,怒声呵斥道:“什么良相不良相!我已年逾古稀,难道还会像你一样做叛臣贼子吗!”

  一计不成,李希烈又生一计。知颜真卿深谙礼乐文化,李希烈询问颜真卿皇帝登基仪式,试图诱骗颜真卿讲礼乐,以构成颜真卿助其称帝的事实。颜真卿当即严词拒绝:“老夫已至耄耋之年,掌国礼、行礼乐,为的是纲常有序、社稷安稳。我任礼仪使之职,所指挥的是诸侯臣子觐见天子的礼乐,僭越称帝、分邦裂土的国贼,不配享用这种仪式!”直骂得李希烈灰头土脸。

  李希烈把颜真卿囚禁在天中山的龙兴寺。此时的颜真卿,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奉旨劝降之初,他就给家人留下遗书,软禁蔡州后,又给自己制作了遗表、墓志、祭文,并为天中山书写了碑帖,以示国家一统、中州不可分裂之意,表达尽忠朝廷、誓死不屈的决心。

  李希烈恼羞成怒,就派部将景臻与阉奴假传圣谕。当晚,景臻来到龙兴寺高呼:“圣诏下,颜真卿接旨!”颜真卿跪拜,景臻念道:“敕旨下,赐卿死!”颜真卿施礼回奏:“老臣身陷蔡州,叛贼未平,有负皇恩,罪当死。但不知使者何日从长安而来?”景臻随口答道:“我乃奉大楚皇帝诏书,从大梁而来。”颜真卿忽地站起身,破口大骂:“李希烈乃是叛臣贼子,还敢胡说什么诏书!”景臻把白绫长带往颜真卿面前一摔,嘿嘿狞笑几声,颜真卿泰然拾起白绫长带,自缢于松柏树下。

  就在颜真卿死后33年的公元817年,唐将李愬率兵攻克蔡州。龙兴寺的一位和尚,把自己珍藏的颜真卿遗墨献了出来。蔡州百姓在蔡州城内修建一座颜鲁公祠,并把他生前亲书的“天中山”三个雄浑刚健的大字,刻在石碑上,立在天中山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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